MeToo运动烧到谷歌：包庇性骚扰女下属的Android之父

被誉为“Android之父”的安迪·鲁宾在2013年突然被谷歌调离Android部门，在次年10月悄然离职，曾经在硅谷引发了诸多猜测。当时就有小道消息称，鲁宾是因为个人生活问题而被迫离职的。2005年，谷歌收购了鲁宾创办的创业公司Android，并将其打造成自己的移动平台。如今Android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智能手机平台。

加入谷歌之后，鲁宾一直担任高级副总裁职位，继续负责Android业务，直至2013年突然被调至机器人部门。现任谷歌CEO、当时负责Chrome部门的高级副总裁桑达尔·皮猜(Sandar Pichai)接替了鲁宾的业务，同时负责Chrome和Android两大部门，直至后来升任谷歌CEO的职位。(2015年8月，谷歌进行架构调整，两位联合创始人成立控股母公司Alphabet，谷歌成为全资子公司，一些新项目分拆为独立子公司。)

鲁宾在2014年10月离开谷歌，开创了自己的风投基金，并继续参与智能硬件相关项目的创业工作。“美人尖”全面屏的Essential智能手机就是他的项目之一。由于鲁宾在智能手机行业的个人声望，这家智能手机创业公司吸引到了Redpoint、等大VC和巨头的争相投资，产品还没发布就估值超过10亿美元。

鲁宾为何离开谷歌？四年之后，《纽约时报》的报道证实了此前的小道消息。该报获得了谷歌内部文件，采访了诸多内部员工，证实鲁宾的确是因为性骚扰女下属而被谷歌解职的。当时一位谷歌女员工在公司投诉，已经结婚的安迪鲁宾与她保持婚外性关系，并曾在2013年强迫她提供口交服务。谷歌在进行调查之后，认同了这位女员工的投诉。

2017年10月，《纽约时报》发表深度报道揭露了好莱坞影业大亨哈维·韦恩斯坦(Harvey Weinstein)多年性侵、性骚扰以及潜规则的行为，从而掀起了女性觉醒的MeToo运动。全球范围内，诸多遭受性侵的女性纷纷站出来，公开指控那些曾经侵犯和骚扰自己的男性。在这一运动被拉下马的，不仅有神通广大的行业大佬，也有权高位重的达官显贵。另一方面，MeToo的一些指控也因为证据不足引发了争议。

证据确凿的情况下，时任谷歌CEO的联合创始人拉里·佩奇(Larry Page)要求鲁宾离职。但令人惊讶的是，谷歌非但没有直接开除鲁宾(不用付毁约金)，而是选择了大礼包欢送的方式。佩奇在声明中只字不提性骚扰事件，而是感谢鲁宾的贡献，给予了他很高的评价，而把这起性丑闻完全压了下来。

在性骚扰调查的同时，谷歌就已经向鲁宾授予了1.5亿美元的股票。而在他离职之后，从2014年到2018年，谷歌每个月都会向鲁宾支付200万美元，总计支付了9000万美元的遣散费。此外，谷歌还投资了鲁宾离职之后创办的风投基金Playground Ventures。这种处理方式一方面是为了感谢鲁宾为谷歌打造Android操作系统，另一方面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，制造出鲁宾功成名就的假相。

实际上，鲁宾并不是谷歌包庇的唯一高管。《纽约时报》报道，在过去十年间，谷歌至少有三名高管遭遇过性骚扰指控，但谷歌要么选择重金礼送的方式，送出千万级别的离职大礼包，要么干脆置之不理，让高管继续工作。为了维护公司的正面积极阳光形象，谷歌对这三名高管的性骚扰指控都实施了封口。

在《纽约时报》报道之后，谷歌CEO皮猜公开表示，过去两年谷歌已经开除了48名存在性骚扰的员工，至少有13名属于高级经理以上的中高层人员，都没有提供离职补偿，不过，他的回应只涉及到自己出任CEO之后的公司处理态度，“谷歌非常严肃地对待和调查每一起性骚扰指控”，并没有具体回应鲁宾的问题。

或许在皮猜2015年上任之后，谷歌已经在公司性骚扰问题上痛下决心。但此前谷歌已经多次被外界曝光公司文化混乱。2013年，谷歌第59号员工道格拉斯·爱德华兹(Douglas Edwards)撰书，提到了自己在谷歌效力期间，内部的性行为非常普遍和混乱，甚至有员工在上班时间在办公室找小房间做爱。

谷歌现任总法律顾问大卫·德拉蒙德(David Drummund)也被曝光曾在2004年，在公司内部与女员工搞了长达三年的婚外情。但谷歌的处理方式是逼迫那位女员工签署保密协议并调离部门。这一事件并没有影响德拉蒙德随后在谷歌的一路晋升，2010年，谷歌宣布退出中国大陆的官方声明正是由德拉蒙德撰写的。

2014年，谷歌X实验室核心高管福里斯特·海耶斯(Forrest Hayes)在自己的私人游艇召妓并吸毒，被注射过量海洛因而死亡。而谷歌联合创始人谢尔盖·布林(Sergey Brin)和前董事长埃里克·施密特(Eric Schimdt)也被媒体曝光有婚外情丑闻，布林的情人是谷歌眼镜的一位营销经理。后者的丑闻曾经给中国科技公司送去了一位高管，后来他又回到了阳光的硅谷。

谷歌也曾经公开处理过歧视女性的员工。2017年谷歌一名普通工程师詹姆斯·达摩(James Damore)在公司内网公开表示，“女性情绪容易焦虑，承压能力较差，这可能是导致高压力强度工作岗位上女性人数较少的原因。”他认为，谷歌招聘女员工更多是为了政治正确，而不是从工作效率出发。这名入职仅有四年的工程师很快就因为“性别歧视”遭到谷歌开除。

实际上，最崇尚平等的硅谷近年来已经爆出多起针对女性的性骚扰事件。2015年，硅谷老牌风投基金KPCB女合伙人鲍康如指控这家基金，称自己在公司因为拒绝潜规则而遭到排挤，然而她并没有赢得诉讼。2017年，硅谷知名天使投资人麦克库尔(Dave McClure)也因为与女创业者的不当关系而被迫离职。

Uber去年的内部动荡同样也是源于性骚扰丑闻。2017年初，Uber一位前女员工公开指控，自己曾遭到公司一位高管性骚扰，但Uber却选择包庇高管，逼迫自己离职。这一事件引发了Uber的一系列负面风波，也令Uber创始人卡拉尼克(Travis Kalanick)最终被迫离职。他被媒体曝光曾经在内部邮件拿公司内性行为开玩笑。

2016年，一项对200名硅谷工作的女性的调查显示，90%的受访者称自己见过公司内部的性行为不端现象，87%的人称自己听到过侮辱女性的言论，更有60%的女性称自己遭到过性骚扰。显然，硅谷内部同样存在着严重的男性和权力崇拜，男性高管利用自己的权力与金钱追逐着职场女性，而科技巨头出于公司形象会包庇和保护这些高管。至少在这方面，硅谷与其他行业和地区并没有什么不同。